阿兹玛特学院是魔法帝国鼎盛时期著名的私立魔法学院之一。这所学院虽然在上一纪元末期诸神与异神的战争中幸存下来,并在魔法帝国分裂后成为了周围数个城镇的庇护者,但却没能抗过魔法帝国崩溃后的战乱。全盛时期的阿兹玛特魔法学院占地接近四分之一个迪尔博卡,如果算上周围依附学院的城镇村落,总面积达到了迪尔博卡行政区域面积的一半。
距离阿兹玛特毁灭已经过去了近三百年,关于学院毁灭的调查报告与文献中,也只是记载了阿兹玛特因为一场由内而外的魔化瘟疫衰落并逐渐走向灭亡。而物质界的阿兹玛特遗迹早就在那些盗贼、冒险者、学者之类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探索中被榨干了价值,那片地也被重新开发成了一个旅游景点。
但阴影界的阿兹玛特遗迹不一样,这里保留了阿兹玛特学院在被毁灭前最后的景象。在时间的冲刷下,遗迹的外围已经被物质界的投影侵蚀,却也同样被内部核心区域的投影影响着,相互交错的侵蚀产生的狂风在边界区域呼啸,最后被一片残破的围墙挡下。
从遗迹外吹来的狂风在经过那道残破的围墙后便突然消失了,挨着围墙的几颗枯木连一丝晃动都没有,整片空间异样地安静,仿佛连空气都死去了。
“和二十年前来到这里的时候一样,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有着一头月金色长发的高级法师艾斯放下了手中的袖珍望远镜。“你们几个在外围盯着就好,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不准越过那道围墙进入禁区。”
“是的,阁下。”
吩咐好手下的几名中级法师后,艾斯从空间袋中取出一个通过两根胶管和覆脸式面具相连的金属小球,这是呼吸泡,一种通常被用于水下探索的炼金道具。
将呼吸泡挂在胸前,再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道具后,艾斯才跨过围墙进入了学院遗迹的核心区域。进入的瞬间,艾斯就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在排挤他,那是来自过去的阴影在拒绝一个不愿被同化的强者。呼吸了两口,这种感觉就轻了,再往前走了几步确定自己能正常行动后,艾斯便戴上了面具。
持续吸入这里的空气会让人快速被阴影界同化,而生者在这里呼出的气体也容易被禁区中的被遗忘者感知。不仅如此,在这片区域直接使用魔法也是十分危险的,来自物质界的魔力在溢散到周围后相当于对被遗忘者开了嘲讽术,而如果与被引来的被遗忘者战斗,大量消耗体内的魔力后,人体就容易被静默区域的魔力侵蚀。
进入的人实力不够的话,想要全身而退反而麻烦,因此艾斯才没有让几名只是中级法师的手下跟随他一起行动,身为魔法师协会迪尔堡分会的副会长,他对捕获拜龙教祭司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热切,虽然说幻龙的残魂很有研究的意义,但就算拿到了,也要先交给安全局。
不过并不是所有参与追捕贪婪祭司的队伍都和他们一样。来自迪尔堡官方势力的那名高级法师就没管那么多,整备齐全后便带着几个手下循着贪婪祭司留下的气息直接追过去了。这些人倒还好,更麻烦的是另一边,二十余名中级法师争先恐后地进入了遗迹的禁区。
这一切都被贪婪祭司琪玛看在眼里。
“很好。有这么多觊觎巨龙之力的人。”她挥动着刚刚从被遗迹中得到的钢铁翅膀。“去吧,去侵蚀他们的血肉,让他们永远留在这里,成为阴影的一部分。”
贪婪的权能完全解放,沉睡在遗迹中的被遗忘者们被生者的气息所吸引,扭动着残破的躯体朝着入侵遗迹的法师们围去。
“这些人真的不怕死啊。”遗迹东侧边缘一处残破高塔的顶层,戴着呼吸泡的威尔看着那群仅仅是中级法师的追击者。在系统的鉴定术下,这些人的实力一览无余,其中实力最高的能量等级才28级。
估计都是些长期滞留在中级法师阶段,急于寻求突破方法的人吧。
看着其中几个中级法师没有去找贪婪祭司,而是径直扑向了遗迹中的图书馆,威尔这么想到。联邦的中级法师不算少,但大部分并不像是萨菲那样,天赋、背景、财富、时间,同时具有这些条件的人太少了。
年轻的萨菲可以在家族长辈和导师的引导下专心地践行自己的魔道,她的魔道更加纯粹,只要没有意外,四十岁之前她应该都能够突破,未来还有希望进阶超凡。而普通的中级法师想要追上萨菲,只有依靠一些奇遇。比如研究古代魔法帝国的遗产来寻求更适合自己的突破方式,又或者借助一些外力。
当然,正常情况下这些人也不至于那么莽撞,能成为中级法师的都不会是蠢人。但是在贪婪祭司的权能影响下,他们内心的欲望都在不知不觉中放大了。
“不过既然有这样的力量,为什么之前不表现出来呢?帕克你怎么看?”
“别问我,琪玛她是帕图德里克的祭司。”已经将龙蛋内大部分能量吸收完的帕克通过契约将自己的残魂转移到了威尔身上。“七罪之种并不是幻龙自己的力量,帕图德里克赐予她们的权能应该是从教会那里偷来的神代造物。至于琪玛她现在表现出的力量,应该和她曾经在阿兹玛特待过有关。”
“具体说说。”
“完整的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毕竟阿兹玛特毁灭的时候我已经沉睡了几百年。但是这里的法师们曾经研究过龙与恶魔力量的结合,并且制造出了魔龙这个新的龙族亚种,而琪玛就是在这里出生的。”
“所以她现在是夺取了遗迹里的遗产,将自己和过去的阴影同化来借取被遗忘的力量。那她还怎么离开这里吗?我记得她的任务是将龙魂送回巨龙峡谷吧。难道说她打算在这里和追击者同归于尽,然后靠芮尔把我们带出阴影界?”威尔瞟了瞟在旁边抱着龙蛋瑟瑟发抖的树龙女仆。“这孩子连我都不一定能制服吧,她能带我们穿过危险的阴影界到达联邦的东部海岸?”
“不要小瞧七罪之种,仅仅是阴影界的力量还没法在短时间彻底同化它,这可是光辉与黑暗的双子女神的作品。”
“相比起关心琪玛和这些追击者的争斗,你还是先找机会把异次元之门准备好吧。人工魔网在阴影界的投影虽然没法给你提供魔力,但是用来布置法术构型应该还是可以的。至于魔力的收集,在看了琪玛的做法后,我倒是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什么想法,等等,你该不会是要我学贪婪祭司那样拥抱阴影吧。”
“不愧是我的契约者,我还没说出来你就猜到了。”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反而我也揍不到祂。
深呼吸了几口压了压惊,威尔继续问道:“那解除同化离开阴影界的方法你也想好了吧?”
“放心,我还不至于去坑害自己的契约者。只要你还没有彻底迷失在阴影中成为被遗忘者,我就能通过契约来吸收阴影界的力量把你拉回现实。而且,谁说我要你直接吸收阴影界的魔力来给异次元之门供能了,阴影界的魔力在生者体内缺乏足够的活性,可不能这么简单地吸收来就使用。”
“那你是打算?”
“先看看琪玛拥抱暗影后和这些追击者的战况吧,当那群施法者消耗的魔力和阴影界的魔力混合后你再让系统通过附近的魔网来吸收。而且,我也需要观察一下这里阴影之力对琪玛的灵魂和贪婪之种的侵蚀深度,来制定后续的恢复计划。”
“好吧,看来面对超越人类极限的存在,我也只好,”
一阵突如其来的震动将威尔和帕克的交流打断了。在震动中稍微有些倾斜的高塔让在顶层边缘观察的威尔差点就从护栏的缺口滑落下去,还好芮尔即使反应过来抓住了他的后领。
“开始了呢。”通过威尔的视野,帕克看着学院遗迹中央的傀儡龙。“哦,只是巨龙形态的战争傀儡么,比我预料中的要差一些呢。”
“那也不是一群中级法师加两个高级法师能轻易对付的吧。”威尔想起在典籍中看过的魔法帝国战争傀儡的介绍——堪比巨龙的物理强度和魔法抗性,能模拟龙息进行喷吐,除了无法施放龙语魔法,和巨龙也相差无几。
“但这只是残留在阴影界投影,只要消耗足够的魔力冲击它的能量回路,这个战争兵器就会宕机。”帕克提醒道。“如果琪玛的准备只有这些,那还没法把这群追击者全部消灭在这里。”
果不其然,随着一道道火球、冰雹和飞弹这种施法简单但量大管饱的魔法轰击在它身上,琪玛控制的傀儡龙动作慢了下来。而威尔看到这里也开始让系统吸收游离在遗迹中的混合魔力。
直到一股庞大的能量流从遗迹的地表冲出,四处席卷的阴影魔力将学院中的所有生者都包裹了进去。
完了。
这是威尔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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